※請先看過特傳第二部第一集。

※有一點點多,大概七千多字。

 

 

【特殊傳說/利狄】不合

  大火延燒,無處不在的火紅照亮了被黑暗吞噬的村莊,但絕望卻無法因此被燒除,反而隨著火勢蔓延。
  「休狄!」阿斯利安衝出巷子,看見在找的人背對著自己,就站在一位倒臥在地上失去意識、任由黑暗氣息侵襲自己的小女孩面前。
  不好的預感立刻襲上。
  「休狄等等!給我一點時間!」因為腳上的傷而踉蹌了下,阿斯利安拔腿跑向在火光下特別顯眼的身影。

  銀灰色的長髮沾了點血跡,平靜而無感情的臉上沒有因後方傳來的呼喊而有所波動,他抬起手,看著在地上喘息的生命。
  「住手──!」
  痛苦伴隨絕望的吼叫被隨後而來的爆炸聲蓋了過去。
  女孩跟著煙霧消失無蹤。

  如果當時,對方能夠再更看重這個拼命求生存的女孩,那該有多好。
  如果,他能夠更重視其他的生命,那就好了。

  如果當時,對方能夠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無法再解救一個生命,那該有多好。
  如果,他能夠更重視自己的生命,那就好了。

  他們不合,如同兩條平行線,有著不同的方向;相反,卻又這麼相近。
  因為相近,所以他們結成搭檔。
  因為相反,所以他們分道揚鑣。



  如果要他用兩個字去形容現在的對方,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煩人」兩字。
  就說是他們小題大作了,戴洛也是,休狄也是,他說過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不是嗎?
  他並不責怪失去功能的眼睛無法醫治,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對冰炎學弟的愧疚牢牢刻在身上,他反而感到慶幸。
  所以,真的不需要再擔心他了。但這句話顯然被無視了。

  「我說過不要一直擔心我。」再重複一次他自己也數不清說過幾次的話,阿斯利安無奈地看著明明是黑袍還拼命往紫館跑的前任搭檔。
  而且說實在的,休狄也不是他們學院的不是嗎?
  「哼。」跟往常一樣沒有回答,休狄撇過頭,表情看來十分不悅。
  「唉,我看起來跟平常沒兩樣啊。」
  「不一樣。」這次對方倒是很快就回應了。
  阿斯利安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自從鬼族戰爭落幕後,他的兄長和前任搭檔都開始喜歡往紫館跑,他更被禁止出個人任務,如果真的要出,戴洛也會堅持陪同。
  明明傷口上的黑暗氣息都完全抑制……只是沒有恢復機能罷了。
  他很感謝兩人的關心,但並不代表他會想完全配合他們的擔心。
  他也是可以出任務的。
  「我等等還有事情,你可以先回去嗎?」深吸了口氣,他開門見山地直接提出要求,雖然他知道對方會有什麼反應。
  「你又想做什麼事情?」做出阿斯利安預料中的懷疑表情,休狄將雙手交叉於胸前,擺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認為我沒有必要向你報備。」不想多說什麼,阿斯利安站起身就往門口走,「所以你……」
  「你又想一個人去做什麼事情了對不對?」揚起眉,休狄站起來直接擋在門口,藍眼直盯著對方,像是覺得這樣瞪著,阿斯利安就會說出實話似的。
  「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紫袍,只是簡單的探查任務而已,請不要擔心。」
  「你要看清楚你現在和以前的差別,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到處亂跑讓自己受傷。」
  「我沒有要亂跑,我說過了,只是簡單的探查任務,我覺得你干涉太多了,休狄。」
  「留在紫館。」
  「我不需要聽你的話。」
  瞪著眼前的黑袍,阿斯利安嘗試地跨出一步,果然被對方擋了下來。
  所以他才覺得很煩。
  對自己內心湧起的情緒感到煩躁。
  深吸一口氣,他歛起帶有怒氣的神情,平淡地看向對方:「如果……你能夠再更看重其他事情,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我會繼續接任務而不是待在紫館。」
  休狄露出疑惑的表情。
  阿斯利安無奈地笑了下,「我不是一個受傷的人,你懂嗎?我成為紫袍就是因為想幫助更多的人,你……」
  後面的話他沒有接下去,移動陣在他腳下展開,以為對方會把話說完的休狄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阿斯利安就隨著陣法一起消失在房間中。
  「呿。」發現被擺了一道的休狄憤怒地瞪向阿斯利安消失的地方,有些無力地靠著門。

  如果要用兩個字去形容現在的對方,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逞強」兩字。
  失去一眼的視力並不是可以馬上「習慣就好」就能解決的事情,但對方絲毫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只會笑笑地說「你們不用擔心我」,任務照接、險照冒、傷照受,一開始甚至還隱瞞自己眼睛失去視力的事情。
  一切就為了他想去幫助更多的人,他認為自己可以,他比自己放在第二順位。
  如果,他能夠更看重自己的生命一些就好了。
  把眉頭皺起,他開啟移動陣離開主人已經不在的房間。

  他不懂阿斯利安。



  他不懂休狄。

  曾經他以為他懂,以為他可以懂。結果他知道的,還是僅限於休狄在心中所構築的牆外,再深入就不懂了。
  就如現在。
  他和臨時的紫袍搭檔愣愣地看著從樹上躍下的銀灰色身影立定在他們面前。

  探查的任務雖然變數多,但一直都不難,對紫袍來說是如此。但進入森林後猛烈的攻擊依舊使他們措手不及。那位紫袍搭檔一時不察,右手臂被猛獸狠狠咬了一口,儘管他即時反應想用左手先啟動護符,卻還是贏不過猛獸的速度,同樣被包圍的阿斯利安急忙不顧自己危險地衝了過去。
  然後,爆炸在他們四周炸開。
  阿斯利安馬上就知道是誰了。

  「不會保護自己的低賤種族。」休狄用如往常的高傲語氣將他們從呆愣中拉回,然後銳利的藍眼瞪向阿斯利安,「你還說這是簡單的任務?」
  「牠們平時是很溫馴的。」微笑地簡短回應,阿斯利安想幫受傷的紫袍療傷,但對方婉拒了,只好抬起頭反問休狄:「你一直跟蹤我們?」
  「本王子才不屑做跟蹤這種事。」立刻反駁,休狄發洩般地改瞪正在治療的紫袍,「只是路過。」
  當然知道休狄平常壓根不會路過這裡,阿斯利安嘆了口氣。
  旁邊的紫袍搭檔蹲下身,因為被咬到動脈而失血過多,開始沒什麼力氣施展治癒相關法術,阿斯利安見狀馬上抓起他的手就要治療,但隨後就被戴了手套的手一把推開。
  「先治療你自己。」休狄臉色極差地盯著阿斯利安的傷口,然後轉回頭俐落地施展術把紫袍的傷口癒合。
  「謝謝。」紫袍微弱地吐出氣音。
  「哼,只會扯後腿。」對道謝不予理會,休狄把紫袍身上的傷口全治好以後,站起來嫌惡地脫掉手套,往旁一丟,讓它消失在火燄中。
  紫袍還是對休狄給予微笑,不在意傷人的語句,在阿斯利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有時候,休狄會像這樣主動去施術治療別人,讓他對休狄終於願意看重其他生命感到開心;有時候,不論怎麼要求,休狄都不會想伸出援手,讓他對休狄不尊重生命的行為感到絕望。
  不懂規則、不懂原因,有時候……不,是常常,阿斯利安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那個人。
  曾經以為很近,回過神來才知道他們其實離很遠,甚至待在不同的方向。
  他們不合。
  「你可以嗎?」不安地問著身旁的紫袍,後者點了點頭,輕推開阿斯利安後站定,看來已經沒什麼大礙。他鬆了口氣,望向越來越暗的森林深處,「我們都還沒進入夜妖精的領地就受到了攻擊,連平常溫馴的野獸們都受到影響了嗎?」
  「這件事不單純。」雙手交叉於胸,休狄皺起眉,「現在開始由我陪同你們進去。」
  「啊?」阿斯利安錯愕地看著休狄,臉上寫滿著不願意。
  「你想進去然後受一堆傷出來嗎?」被阿斯利安的表情激怒,休狄的語氣沉了下來,「或是你要我叫戴洛來陪你?」
  「……那就麻煩你跟我們進去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在兩人有些僵硬的氣氛中開口,紫袍帶著滿懷歉意的笑容對阿斯利安說:「都是我太大意了。」
  「低……」
  「不用在意。」一口氣打斷休狄準備脫口而出的話,阿斯利安拉著紫袍就開始往深處走,「接下來就要小心一點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能確定。」
  「嗯。」發現休狄在後方滿懷殺氣地瞪他,紫袍硬著頭皮回答了阿斯利安。
  似乎是不想跟在他們後面,休狄直接跳到樹上又把自己隱藏了起來。
  阿斯利安有些鬆口氣。

  要說是任性也可以,跟休狄拆夥之後,每當他們要一起執行任務時,他總是會先抗拒,即使這樣的行為有些幼稚。
  更正確來說,或許就是賭氣吧。
  但總是會在一起行動後不自覺地注意對方的行為,不自覺地在心中期望著對方會有所改變。
  這樣的自己讓他煩躁。
  明明知道休狄是在擔心自己,明明知道這麼做休狄一定會生氣,卻還是不自主地去碰觸他的底限,去惹他不高興,去跟他吵架。
  原因他不懂,可能想藉此看到與平時高傲無法接近不同的對方,可能是想藉由爭吵更深入對方的心一些,他無法去深究,覺得只會越陷越深。
  他不高興、休狄也不高興,彷彿這樣他們就能站在同一個平衡點上面。
  他沒那麼喜歡爭吵,卻又希望能夠由此讓對方更了解自己一些,而自己也能更了解對方一些。

  但他最搞不懂的,其實是矛盾的自己。



  他不喜歡爭吵。
  換句話說,他害怕爭吵,這只會讓他越來越徬徨。

  「你為什麼來這邊?」臉上寫滿不悅,休狄彈指將妖獸炸離好幾公尺遠,才把總是掛在嘴邊的那句話說出:「回去紫館。」
  「『公會分部遭受攻擊,請有空的紫袍和黑袍立刻前往支援。』這是我接到的消息,我沒道理不能過來吧。」阿斯利安提著軍刀往攻擊自己的妖獸一刺,似乎是刺中了要害,妖獸一個鳴叫,便在阿斯利安抽出軍刀後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另一隻妖獸趁他剛拔出武器還來不及反應時,從背後又撲了過來,阿斯利安沒有跳開或是趕緊回過身作臨時的防禦,爆炸在他背後炸開,想攻擊的妖獸瞬間被炸飛好幾公尺遠。
  「事後要立刻回紫館。」跳到阿斯利安背後,礙於情況危急也不能叫他回去,休狄只能折衷提出要求。
  「……我會的。」皺起眉又舒開,阿斯利安趁這段時間觀察四周狀況。
  所在位子是公會分部的其中一廳,照明設備因為衝撞破壞了不少,視線十分不足,偌大的廳裡有著為數不少的高階妖獸,瞪著他們準備再進行攻擊。
  為數不少,卻不多,阿斯利安也注意到這裡的袍級很少,加上他和休狄也只有四五個。
  「高階妖獸大多集中在最內部。」看出阿斯利安的疑惑,休狄報告目前的狀況:「牠們全受到了控制,有點難處理。」
  「跟上次探查遇到的一樣嗎?」
  「有點不同,牠們是被刻意放過來的,上次只是受影響。還有,剛剛確定這裡只有高階妖獸。」
  「聲東擊西嗎?」阿斯利安退後了一步,跟休狄背靠著背,看向慢慢包圍過來的妖獸,「看來有必要深入。」

  休狄希望的,是像這樣的和諧氣氛,一起合作、一起討論目前狀況做出反應,他想要的,就只是這樣。但自從解除搭檔後,他發現這種機會越來越少,反而爭吵越來越多。
  不可否認的,有時候是因他而起。。
  他其實不懂,對方究竟在生氣什麼,爭吵時對方想表達的又是什麼,只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只會讓對方心情更糟。
  他表達的對方感受不到、對方表達的他感受不到,所以他討厭爭吵。
  為什麼他做什麼都是錯的?

  「別深入,內部交給黑袍就好。」皺起眉,休狄開始尋找從哪個點引起爆炸才能節省時間,被一群隨時會攻擊的妖獸包圍讓他感到不耐,「你是紫袍。」
  「……我知道,但如果……」
  「戴洛在裡面。」
  「……」

  休狄很羨慕戴洛,他懂阿斯利安,知道怎麼制住阿斯利安老是做危險事的舉動,知道怎麼讓阿斯利安聽進他的話,他不懂這是不是因為他們是兄弟,畢竟自己與妹妹其實沒有這麼熟。
  有時候他會這麼想,或許戴洛和阿斯利安兩個做搭檔才是最適合的選擇,所以越來越少提出要再次結為搭檔的要求。可是,內心還是會一直希望,自己的話也能進入阿斯利安的耳中。
  他不懂這其中的差別。

  或許就只是他們不合。



  爭吵總是在不知不覺展開。
  累積在心中已久的不滿爆發出來後總帶著不客觀,卻真實。
  他們其實都不懂,為什麼關心說出口後總是會變了質。

  「你憑什麼認定我這趟旅程會失敗?」用力甩開休狄的手,阿斯利安平時的微笑的臉龐上全是怒氣,「聽著,休狄,我曉得你和戴洛一樣很關心我的傷勢,但是我已經痊癒了、黑暗氣息也壓抑住不會再影響我,而且我非常不喜歡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干涉方式。」
  一旁的學弟和獨角獸似乎被目前的氣氛嚇到,全貼著牆壁害怕受到波及。
  「假使你會成功,你就不會只是個紫袍!」休狄頓了下,又繼續說:「你、我與戴洛是很久以前的時間就認識,甚至一起成長。你總是為了無聊的事情不高興,我也努力做到你要求的標準,還因為你的話去跟那些低賤生物打交道。但是你實力不足,你無法爬上黑袍階級,你受傷、行為無法控制、情感有時讓你選擇錯誤的一方,我不能理解你有什麼資格擁有這個紫袍身分,你甚至認不清自己不夠力量來執行這個護送任務。」
  氣氛就此凝結。
  阿斯利安瞪大眼睛,將拳頭縮了又放,放了又縮,最後整個指甲全陷進了肉裡。
  休狄就只是看著他。
  深呼吸,阿斯利安將拳頭鬆開,用著冰冷的語氣回道:「既然王子殿下如此看不起我這不夠格的狩人,那請以後別再管任何與我有關的事情以免降低您的身分,這次任務就請您多費心關照,真是對不起因為我這個沒用的紫袍在隊伍中,所以未來的時間都要拖累您了。」
  「我不是……阿利、阿斯利安!」
  阿斯利安消失在移動陣中,身旁的妖師和獨角獸也在招呼過後用著一樣的陣法離開。
  四周空無一人。
  休狄咬緊嘴唇,努力不讓情緒從自己心中溢出。
  剛剛阿斯利安的話還迴盪在休狄耳中。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對方還是誤會了他的意思。
  只是希望對方再多看重自己一些,難道這樣不對嗎?
  無力地抹了下臉,他讓高傲重新掛回臉上,然後開啟了移動陣離開。
  自己的呼喊果然進不了阿斯利安的心中。

  阿斯利安靠在門板上,努力想用些微的冰涼冷靜自己。。
  激動的情緒久久無法從心中揮開。
  他將自己的不滿藉由爭吵說了出來,然後,對方的不滿也尖銳地刺了過來。
  兩敗俱傷。
  為什麼休狄就是不能了解自己想說的話?為什麼與其他種族親近對休狄來說是和低賤生物在打交道?
  他只是希望對方的視野能夠再放廣一點,為什麼不對了。
  他們之間如果只剩下爭吵,那還有什麼意義?
  後腦抵著門,阿斯利安抬頭看著已經無法全部看清的天花板,手掌在失去功能的眼睛前晃著。
  原來,失去的不只是視力嗎?
  他離休狄的內心越來越遠了。

  他們依舊不合,如同黑白兩色;如此互斥,卻又如此互補。
  因為互補,他們結成搭檔。
  因為互斥,他們分道揚鑣。



  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四周依舊寂靜。
  眨了眨藍眼,休狄從床上坐了起來,凌亂的銀髮披在身後。
  望向窗外,天色微亮,但被窗簾蓋住了不少,房間顯得陰暗。
  離集合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剛剛醒來的時候好像是剩一個小時又十分鐘。
  果然睡不太著。
  休狄把臉埋進掌間,感到有些無力,最後掀開棉被下了床,打開電燈後進浴室開始梳洗。
  鏡子中的自己帶著倦容。
  真的有些累了。

  提好行李,他讓移動陣在腳下亮起,暫時告別了房間。
  到醫療班總部門口時,旁邊的地板也正好浮起移動陣,然後一頭棕髮的人出現在那之後。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阿利,我……」休狄主動開口,但阿斯利安沒有回應,逕自走向一旁站著,沒有再看他一眼。
  碰了一次釘子,休狄站在原地,嘴巴張張合合,還是沒有吐出半點聲音。
  又是沉默。
  如果要休狄選擇,他寧可要爭吵,但爭吵換來的就是沉默。
  爭吵、沉默、打破沉默、爭吵、沉默、打破沉默,如此循環著。
  但要是沒有人願意去打破,沉默最後就會在兩人之間產生裂縫,讓他們越離越遠。
  曾經是阿斯利安打破、也曾經是休狄打破,然後他們又迎向了下一次的爭吵。
  可能他們說的不是同種語言,所以講不清、溝通不清。
  休狄想開口,但話一到口中又硬吞了下去。
  總覺得怎麼說對方還是無法了解,就如同對方怎麼說自己都不會了解一般。
  那麼,是不是不要開口會比較好?
  他還是沒有移動,視線停留在阿斯利安,久久沒有移開。

  「你們果然先到了。」
  兩人以外的聲音響起,阿斯利安和休狄同時轉頭,看到月見出現在門口。
  時間還沒到,月見背後也沒有他們這次出任務要陪同的人,兩人略想一下大概也知道要講什麼事情了。
  「可能要請你們再多等一會,準備花了比預料中多一些時間,提爾說你們會提早到,果然是真的。」還是那副親和的笑容,月見看著兩人:「你們要先進來等嗎?」
  「不用了,我等等讓拉可奧出去走走。」微笑點頭,對多等一下沒什麼意見的阿斯利安瞥了下休狄說著。
  休狄沒有回答,知道他個性的月見大概也明白他沒有要進去的意願,所以對兩人點了下頭,才急忙地跑進去處理事情。
  「拉可奧。」正好提到,阿斯利安順勢把拉可奧叫了出來,一隻縮小型的飛狼出現在阿斯利安腳邊蹭著。
  蹲下身,阿斯利安撫著飛狼的毛皮,用著近乎溫柔地語氣說著:「今後就要麻煩你了,先去附近走走吧。」
  拉可奧鳴叫了下,繞著阿斯利安轉了一圈後,恢復成平時的大小就衝向天空。
  在兩人之間意外插入的吵雜消失。
  「啊……」在心中挑了好久、想了好久,休狄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維持剛才終於不尷尬的情形,最後隨便把腦中浮現的話說出:「你還是一樣這麼寵牠。」
  可話一出口,他就發現這跟他剛剛構想好久的話根本不同。
  「嗯,因為牠是我的朋友。」沒有什麼情緒起伏,阿斯利安回答。
  所以如休狄所想的,又恢復了寧靜,氣氛凝結。
  勇氣一用,被打回來後,就會不敢再付出去。休狄氣餒地沉下臉,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把話接下去。
  他真的很不擅長做這種事情。
  「這次出去不要再亂來了。」出乎意料地將話接續,阿斯利安沒有理會休狄瞬間有些訝異又帶點驚喜的表情,眼神依舊冷漠,卻沒有剛剛的不可接近,「他們都是生命,請試著去尊重他們。」
  其實他們都在試著開口,試著去解除窘境,試著去阻止沉默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大。
  休狄先開了口,然後阿斯利安接下去,最後沉默化解,就算之後換來的是爭吵也無所謂。
  休狄害怕爭吵,卻更害怕沉默,或許阿斯利安亦然。
  「那你也要尊重自己,必要時候以自己為優先,別再為了別人受重傷了。」聽到要求後把眉頭深鎖,休狄也跟著提出要求。
  「……這個我盡量。」
  「那我也盡量。」
  「……」
  對話正式停止,休狄試著再跟阿斯利安說話,不過阿斯利安已經不怎麼理會他了。
  掛著輕鬆一些的心情,休狄衷心地祈禱這次的旅程可以多少改變一些。
  雖然他們想要的依舊沒變,休狄還是不懂阿斯利安想說的,也不知道阿斯利安能不能理解他想說的。
  但摩擦的尖銳稜石總有一天還是會變圓滑。
  或許,這次的任務可以多多少少理解一些了也說不定。

  阿斯利安知道休狄不善於表達,當然,他也不怎麼擅長,表達這種東西很奇妙,不是只靠言語就能成功傳遞的。
  方才的對話結束後,他曉得休狄還一直想試著跟自己攀談,但阿斯利安決定選擇不理會,不是在生氣,也不是刻意疏遠,而是需要再花一點時間處理情緒。回去休息時他想了很多,他明白休狄一定也想了很多,兩人心中或許都有了結論;可能是相同的,也可能不同。
  抬起頭,拉可奧在高遠的天空又呼嘯而過,他感覺自己負面的情緒又被掃掉一些。
  他曉得他與休狄不合,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應該交談、不應該結識。如同到處探險的旅人,總是會遇上艱險不能掌握的環境,他們會選擇的,往往是克服而不是逃避,即使久了遍體鱗傷,都能比一開始更加了解、更加有把握。
  要花多少時間他不知道,可能很短,可能還要很長,但至少試著前進還是會有所收穫的。
  他們不合,所以才需要去試著理解。

  他看見學弟們和這次要隨行的獨角獸從遠方走了過來,將微笑掛起。

  所以,這次旅程展開。
  他誠心希望旅程可以順利。

 

 



初次利狄奉上www這是給學妹的生賀文XDD
拖超久了幸好沒有超過一個月(掩面)
花挺多時間寫的一篇,繼出本後又一次快榨乾腦細胞的文(?)
尤其是結局XD 三天下來睡覺也想洗澡也想總之一直在想才把它解決XDD
可是解決了不代表有寫好(痛哭)
主要是想表達內心互相矛盾的兩人,其實雙視角我還挺少寫的,因此卡很久(哭)
很怕角色個性跑掉,如果還是跑掉了就……orz
說到這個,我一直覺得戴洛是好哥哥兼少數可以制住(?)紫袍的黑袍(????

希望學妹會滿意XDD

抱歉好久都沒有更新網誌了XDD 不過過年會有點忙,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更(扶額)
順利把情人節賀文寫完的話就會更吧XD 不過這樣就都是貼文了XDD

也很感謝山獄會長和阿龍龍幫我看稿,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稿了(感動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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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ouyuu313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